10年前....
深業4點10分 特別響亮的電話
那端 傳來弟弟泣不成聲的斷續話語…
他告訴我..哥哥意外往生了 像掉入了冰窖 神魂飛散
雙膝一軟 直到梗在喉頭的長嘯吐出 才覺恢復了心跳
7月的夏天很熱 心很冷 往北一路無止境似漫長塞車
只能緊抱著隨手帶上車的浴巾哭泣
那從肺泡不斷上升的悲哀 一波波似浪潮 拖我往無盡的苦楚海洋
省立 新竹醫院殯儀館~
往生被覆蓋下 陌生毫無氣息的軀體
車廂內頌佛號的錄音帶像催眠
很累.很苦.很麻木 睜著已乾枯的眼…一路無言也無語
我懷疑的想著 躺在那裡的會是一路像爸爸般照顧我的哥哥嗎?
和我從林口長庚醫院 一路騎回三重的家 早一步回家準備要迎接已拔管的媽媽
默默靠著他的背哭濕一片 從風中嚐到他飄來的鹹鹹淚水
拍拍哭的抽氣的我的手
那會是我軟弱想仰仗娘家時..只要想起來 會帶給我信心.溫暖的那個人嗎?
整個葬禮只有拍下一張照片 火化前的供桌
我只想記住他遺照中
一張年輕未染紅塵濁氣清秀的臉龐 眼中有熟悉輕快的調皮
那才是我心中長大後的[瘦皮猴] 該有的樣貌
在失去的當下 有太多的事分去了注意力
悲傷像游擊隊 不定時打擊你一下
一段時間後真正的感覺才像夜魅 在獨處時浮現 佔據思維
我並不相信人生有輪迴 那碗孟婆湯實不足以釋懷人生苦澀滋味..
因果論在我心中只是事後諸葛 說不出話來時的消極結論
除了沈澱悲傷 開始懵懂的猜測受苦的意義 想要努力找出未必存在的答案
今世還在呼吸間 談來生...太遙遠
至痛 痛的讓我明白生命無常不只是句警句
後悔中...我漸漸學會珍惜 何不大方表達愛 給缺乏的人 你期望他享有的人
弩鈍的活過不惑的40歳才體悟 給出去才能真正鬆綁自己
生命很強韌卻也脆弱異常
天地間一切有形的存在 都能再傾刻間烏有
流下再多眼都淚喚不回一刻假如 重來一次如果……
或許 有悔恨的人生 深刻了心靈的儲藏量
至少 可以檢視著走過的崎嶇...可有遺忘
人生旅程中的風景 如張愛玲的這句
[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 就因它像蔥綠配桃紅 是一種參差的對照]
但願..那一切曾盼望.曾付出.曾追求.曾擁有.曾失落. .
該了悟的了悟了 能放下的放下了.. 活著的時光善加經營.不必再埋怨
當那一天到來 倒數的幾秒間..願想到的是一幕幕溫和的畫面 不是一個個遺憾.虧欠.
若能利益眾生是大智慧大有為者
無能如我者 也能盡力做個好人 當下行善有善行的喜樂就已足夠
我太平庸已不想再想了…
生命的起源 也是將來靈魂必歸去的地方 終有道路可走 怎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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