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子的部落格

小男孩大哭了

仰著O字型的嘴  蛀牙後看得到懸雍垂激動的抖個不停

大滴大滴的眼淚不斷湧出  在臉上洗出兩條白線

靠近他  一把就摟過來做勢保護  任他的眼淚鼻涕在我也不潔淨的衣服上摩娑

有了依靠  男孩更形放聲大哭   哭泣呵出來的氣  撓的肚子癢癢的

男孩爸媽不在  他又被欺負了….負責照顧他的姊姊 不知哪去了

小學時期的我個子很小  但路見不平能力所及

會挺身保護受欺負的小孩   不是個性恰爬爬的那種大姐頭

但是…被激發的母性  會釋放我那畏縮的正義感  總有幾分氣勢能懾人

6.70年 為睹繁華淘金夢  那條屬於外地移民匯集的街上 

絕大多數汲汲於營生  忙碌終日的父母

都是放牛吃草般的把小小孩丟給大小孩帶  

這些代理父母有的就像美玲  自己都還是個愛玩的小孩 被迫承擔當起小爸媽

幾個鄰居的孩子超頑皮 大欺小 強凌弱 總是這樣

角色對應間  幼稚板的初階社會眾生相  兒童不全然都是天使可愛的一面

孩子特有的天真無知   有時更加深他們的殘忍

男孩是美玲的弟弟  美玲的媽媽是歌仔戲當家小生  有張濃眉方臉 不怒而威

平日見到她   睡衣之上的臉總是臭的 且菸癮極大  嘴上一根接著一根叼  

我很少看到美玲爸爸  有一次美玲指著廟前戲台上扮土匪的演員開心的說

那是我爸爸…… 驕傲的語氣還提及 他爸爸還會修理”碰椅”

除了男孩  美玲還有一個不知道已經幾個月大了的小妹妹

美玲是個貨真價實的野丫頭  玩瘋起來根本忘記她的弟弟在哪  或妹妹有沒奶吃

戲班有一搭沒一搭時  美玲家的小孩就顯得比較乾淨

寒.暑假爸媽跟著戲班出去公演 有時幾天不回家  10歲的美玲就成了一家之主

姐弟常常不知溜到哪玩了  剩下一個學爬中的妹妹扔在家

等她會爬出門檻  便常看她光著屁股躺在騎樓下睡覺  

遠遠看起來就像個髒兮兮的布娃娃

躺在一旁半空的奶瓶上 不斷有蒼蠅飛來沾一下奶嘴

妹妹醒了  餓了繼續抓來喝  只能用天生天養來形容這個神奇的小女嬰 

有次她摔落髒汙的排水溝不知多久 才被撈起來  幸好溝水不深保住小命

那次美玲被暴怒的父母輪流用皮帶抽得全身是傷

鄰舍來護航  她爸媽反而栓起門   昭告般打的更起勁 

美玲說  她喜歡 也好害怕爸媽都在家的日子 

美玲長大了 長胸了 有天她忽然說  我會跳脫衣舞   姊姊妳要不要看

說完就脫掉上衣  露出兩團突起的小奶 

用一種奇怪的表情扭起腰來了  緊抿著細細的牙  猥褻笑著

我還愣著說不出話時  美玲在我注視下害羞的說出  

阿叔一直摸我  叫我跳舞給他看  每次會給我5元哦

還說摸屁股10元  可是我不敢…她吃吃笑了起來

我問美玲 還有呢???? 小學4年級的暑假 美玲一共賺了110元

我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和鄰居阿姨  沒人有膽去跟美玲媽媽說

只一再告誡美玲和我們   遠離那個爛人…..

究竟 事情還是爆了  吵的沸沸揚揚的

遮羞費是打架. 罵大街下討論出來的

美玲呢?受害者的她成了父母丟臉的禍根

她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消息傳的很快

街上.學校大家都說起這件事  搖頭的搖頭  更多的是添加的八卦

沒多久美玲就不見了 他們搬走了  偶爾在學校裡碰見  她變得不理人了...

我小學畢業後  我們就沒再見過面

幾年後我聽說有人在萬華的紅燈小巷看過很像她的女孩  

說的人強調只是很像…不確定    可是  我心理很清楚的知道...

這滿口爛牙的男人嫖了她   才有機會認出美玲長大後的模樣...

一陣噁心....無邊的難過   即使是現在眼淚仍忍不住滴落鍵盤

想起和我一樣拿著梳子當麥克風  唱唱跳跳的大明星美玲

想起偷了媽媽化妝品  一臉大花妝跑來和我分享的美玲

那時比起她的家  我覺得能長在我家...已算幸福!

美玲的去處是公開又不能說的秘密   從我那只往下比爸爸的辯詞裡可以猜測出來

他總是說   我又沒把你們賣掉  是有多壞啊~~

有次  聽到電台播放一首歌 [華西街ㄟ一蕊花]   聽著聽著 很哀傷

想起美玲  後來長大了的她 能為自己的命運  掙出一條生路嗎??

華西街ㄟ一朵花   華西街ㄟ一蕊花~~

心隱隱刺痛了 很久 很久~~ 

此篇抒發情緒而已  沒有結尾的故事  總是留下感傷的問號

我想感謝所有的性工作者  沒有妳們的敬業與奉獻

我們這些"自認貞潔的好女人"才能夜夜睡的好覺  高談闊論那些視而不見的必要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