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9.30分的高鐵送走多留住了一星期的阿爹
感覺像送小學的孩子去遠足 細細叮嚀各種注意事項
阿爹到現在一點都不像生活了67年的老人 生活能力挺差的
阿爹是搖頭一族..若你問他 吃這個好嗎? 買這個給你好嗎?帶你到那裡好嗎?
一律都以搖頭來做表示 但是 什麼才是他真正的意思呢?
多年當女兒的經驗 讓我們姐妹可以很快判讀
何時他需要一點勉強當鼓勵….是客氣還只是作態
何時要擅作主張…他必會欣然接受 哪種表情?才是他真正拒絕的意思..
如今 一個看似衰弱的老人 很難讓人不對他好一點..
綜觀我阿爹一生 他極少極少為家人付出的
不是沒能力 而是...不肯和不願意…毫不掩飾
一直到我35歲了 才終於有勇氣問他 你為何不能愛你的孩子?
這困擾我半生的問題
很遺憾….他卻聽不懂我的問題 我想..也無須再找答案了 ..
曾聽聞一故事 一富人夫妻 到廟裡去求生個命好的兒子
高僧告訴他們 世上有種[姑爺命] 最好命..只是
富人聽了十分高興 不假思索再聽下言 便急急求了去..
此子出生果然如高僧所言 生來就生的相貌堂堂 方頭大耳 甚討人喜
一出生就定了樁門當戶對的婚事 三千寵愛集於一身
姑爺命的他 終日吃喝玩樂日子不亦快哉
20歲一到 父母家終於被吃垮了
接著他的好姻緣 讓他到岳家繼續享受庇蔭 生了兒女數人
時光過去 岳家也快被他給吃垮了..
這時 而女皆已成人 當然…輪流孝順奉養 這姑爺得享高壽…
在兒女將消受不了倒地之前 壽終正寢過完一生…
我爹實在很像這姑爺….除了岳家不有錢 但老婆卻為他賣了性命..
前年姐妹們帶他出遊日本黑部立山時
大姊與妹都說 很害怕與他獨處 因為不知該說什麼?那沉默很令人尷尬..
我總是跳出來當那個炒熱氣氛的人 但事實是..我也不開心
姐妹都帶了小孩 我隻身是為方便照顧他..
可知 那種和陌生人共處一室 還得裝熱絡的感覺嗎? 很接近了…
我和阿爹的情感存款簿裏永遠是零頭 只是儘量努力補到不出現赤字
努力想想...居然找不出共有的記憶 溫暖的或感動的...唉!
因為責任和與生俱來的孺慕使我們能接受他 但也僅止於此了!
儘管已不再受傷…結痂的疤痕 還是提醒著我曾有的傷痛
現在我會說 能善待你的仇人 就是不再逞罰自己
可知….為了看透這一點 花了多少代價
看見阿爹的笑容 很高興我還能覺得開心..就由你了吧!
遠望他離去的侷僂身影 壓住那一點點不捨 吸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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