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愛女人.愛美.愛自由.愛出風頭.愛遊戲人生.愛自己…
跟他那個年代多數埋頭苦幹養家的男人 形象很不一樣
就算不熟的人初見.也能肯定我爹是個愛漂亮的體面男人
梳的整齊的旁分油頭 .潔淨的髮油香 合身的訂製衣褲
幼時站在他身邊 我們這群孩子粗鄙的簡直像難民 阿娘則更像幫傭...
小時候 我家的衣櫃有一大半面積都裝我爹的衣服.燙的挺直的西褲
每件襯衫領口或褲袋內裡都繡著個小小的[富]字 方便洗衣店辨認
務農的舅舅來作客 總會捧回幾件阿爹嫌舊的西褲.襯衫
甚至寶貝的在表哥的婚禮上當成體面的禮服來穿
我舅舅可是個因土地重劃的大地主
而我爹......打我記事以來 是從來不工作的
阿娘深愛他 都能接受.都能原諒 燃燒生命般的寵溺他
永遠只記得阿爹生日.阿爹愛吃的菜.阿爹的債務.阿爹 阿爹 阿爹…
很小我就能體會 這種卑微.單向的愛情 註定是一個人悲傷的
我們這一代 看著看著…縱然不解卻從不敢多問
母親等著夜歸人的糾結眉頭 只有他回家時偉士牌摩托車的噗噗聲可以梳的開
阿爹和我們之間刻意的距離與鴻溝 光聽他說話小腳是會抖的..
記憶中的阿爹在家是不曾笑過的 嚴肅的讓人畏懼
我們知道 不該對他有任何的要求和求助
我小心的掩飾討厭他.看不起他..都敵不過想親近他的渴望
只是 遠遠看過他趴在地上給情婦的小孩當馬騎
才知 原來我阿爹也有童心和笑容的
卻吝於對親生的孩子說句溫暖.鼓勵的話 記憶中 一次都沒有..
其實我們這些孩子很棒的 可惜 他從不在意 也不知道已錯過什麼?
不曾解釋的冷漠和冷淡 私底下仍有理由讓我們抱存著幾分幻想
看著阿娘辛苦背影漸漸長大 只想趕忙逃離這令我窒息的環境
到我母親過世前 母親從不怨他薄倖
很多人從上一代給的對待關係 內心受傷卻隱藏著傷痛 自許堅強
長大了.戀愛.結婚.生子…孤獨.自主的走過一長串旅程
和原生家庭.阿爹的關係 深深牽動內心那個被冷落的小孩
我長大了 她卻沒繼續長大 抱著自卑不值被愛的感覺討好著身旁的人…
在失意.委屈.無助的當下 就放任自己耽溺被遺棄的自憐裏被糾纏 不想清楚
雖學著抽離 回溯 去理解阿爹的成長環境 造成如此行事可能的原因
也得好幾年後才累積足夠勇氣 開口問問阿爹
埋藏內心的疑惑 你為何會如此對待我們?
阿爹的歲頭不老 卻比起同齡的人更顯老
他不自在 淡淡的說…都忘記了 忘記了 其實是好的…我也鬆一口氣
我明知已不需要答案..只是很想看看阿爹歉疚的表情
忘記了…多乾脆啊! 都說父母債好還.兒女債難償
我自顧自的說著不滿和疑問 平靜的彷佛沒有怨懟和不平 也許有點狠心
但這是為了能愛他和正視自己的恐懼
那次過後 才算真正牽起那個哭啼的小女孩…漸朝光亮走來
阿爹 也隱隱像鬆了口氣.......
每年父親節 由我當金主 姊妹們會去陪他好吃一頓
也給愛美的他.添些行頭和生活所要
有時 摸摸他花白頂上無毛的頭 我會笑笑虧他 王啊雄哦~~你實在真緣投捏
也許阿爹光靠運氣好就夠了… 還生了弟弟這孝順的兒子
照顧著生活起居不錯的品質
當他自顧自的得意 都把旁邊的人比下去的笑容 像個單純孩子
老小老小…換我們4個當大人疼你又何妨
就老的慢一點吧! 就小的久一點吧! 畢竟有聲阿爹可喚..感覺還是美好
延伸閱讀
這兩篇分別是給早逝的娘和哥哥 心情不好的就請別看吧! 寫寫已成過去卻感傷的事 是種很好的自療和釋放 雖每看必流淚 但是...我很慶幸寫的出...怕遺忘的遺憾 你.妳想念著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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