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子的部落格

當初老公是個學藝不精的黑手黨  一天到晚發老闆夢

偏偏家無恆產 脾氣衝又直…這樣的人敢嫁給他全為看重他一點..[勤勞]

那是…看了我那一輩子都不知勤勞為何物的老爸  暗暗立下的擇偶標準

婚後懷老大時..老公再次與同事不睦[憤而離職]之後  包袱款款咧 

告訴我要男兒立志  回鄉討生活…自行創業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說的容易

賣了賠嫁的金項鍊他拿一萬二  我八千當生活費

就這麼回到屏東找頭路   三個月後把我從台北接來高雄落腳 

借住在老公學藝的工廠  免費鐵皮屋閣樓裡  夏天像烤箱.冬天像冰箱

2年後靠著一點存糧  二姑幫忙起了個會 

那50萬就是這一切的開始…因為毫無退路也全無奧援

好幾年都是女人當男人用   男人當畜牲用   日操夜拼不知假日為何物

累斃了的兩人光是要磨合兩人因過勞產生的壞脾氣   常常在離婚邊緣徘迴 

在南部舉目無親又得自己帶著兩個小孩兼重勞力工作   忙的像個陀螺

累到說不出話來  是常有的事..

懷了孕照樣搬重物  一天煮兩餐供應工人 還因為意外差點賠掉一隻手指頭

從月初煩惱到月底…能稍微喘口氣了  就遇上欠帳.倒債的..幾次好想跳樓

就這樣過了七.八年笑不出來的日子  雖抗拒這樣的人生  卻也無力改變..

壓力大到全掛在臉上   有一年過年去親戚家拜年 

還被長輩當面嫌苦瓜臉…帶賽    也只能笑笑吞下  人情冷暖點滴在心頭

種種辛苦.都是為了老公的老闆夢   重情義的他常常不量力而為

像隻小鍋牛背著重重的殼  爬三步便下滑二步…

現在想想..不知是靠什麼撐過那幾年  情緒到臨爆點了  

便躲進廁所用毛巾掩臉無聲痛哭    哭完了洗把臉又能笑臉迎人了

有一點不認輸…一點賭口氣…一點想讓人跌破眼鏡的不甘心和對老公的期許

也感謝人生中那幾年的磨鍊  不斷爭執中並沒有讓我們的婚姻完蛋 

多了那些考驗與磨練   現在才能覺得人生路上有彼此相伴真好

…別以為我們是啥白手起家的事業成功人士   那是萬中選一的奇蹟

我仍是個勤勞黑手的老婆…目前職位是黑手特助兼家管

只是現在..別人調侃我的話 已經傷不到我的心了  為什麼?

在自己的位置上找到了信心  決定要真心喜愛自己的工作 

畢竟已經花了這麼多年來埋怨所選擇的職業和創業的決定  真的很笨啊~

我們的創業是一條只許成功的不歸路    靠著一點運氣和無數的努力拼搏   

也漸漸踏上平穩之路...

唐僧西天取得真經100 年之後的一天，唐僧到如來家裏做客。

如來為了檢驗他這100年來修煉程度，席間談話如下：

眾所周知，你當年的成功，離不開你的三個得力徒弟，悟空，八戒，沙僧。

那麼你本人最喜歡哪個徒弟呢？唐僧給的答案多少有些出乎如來的意料，那就是：八戒。

"八戒最大的優點就是可愛。"唐僧滿面笑容的說道，"有他就少不了笑聲。

有很多人誤以為他懶惰，其實他並不懶惰。每次他打掃馬廄或者收拾包裹，都是一絲不苟，

挑不出什麼錯兒來。但是他很小氣，總是要暗地比較，自己比別人多幹了多少，

他吃不得一點虧。而且他又喜歡睡懶覺，所以大家才會以為他很懶。"

"作為一個領導者，必須要知人善用。手下隊伍要精簡，屬下個人能力要強。"唐僧如是說。

"那麼八戒的個人能力是你三個徒弟裏面最差的，又有不負責任等對工作不利的缺點。

你為什麼不換一個精明能幹的人選呢？"如來佛不解的問。

"的確，八戒在隊伍裏面確實是個人素質最差的一個。

但是，並不是由最好的人員組合起來的隊伍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隊伍的整體功效。

一個強大的完整的隊伍，成員必須要有不同的特點和分工。

你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通風報信的往往是八戒。而打不過就跑這個特點也只有八戒有。

我記得以前有個將軍，他就是要用怕死的兵放峭。別人不解。

他說假如用勇猛的士兵放悄站崗，遇到敵人一定會戰死，而膽怯的士兵則會跑回營中報信。

這就是說明人員搭配問題的很好的一個例子。"唐僧神采奕奕的說。

"而且，八戒這個人臉皮很厚，不怕指責。一件事情作不好，大家都可以把責任推到他頭上。

這樣就節省了內部處理問題的時間。

由於他的存在，其餘的人員自然而然就會對自己有一種信心，因為他的能力一定比八戒強的。"

"對於我個人來講，"唐僧點起一支煙，興致勃勃的說，"我之所以喜歡他，

是因為他比較喜歡溜鬚拍馬。

一個領導者，不可避免的就會對一個總是誇讚他的手下產生好感甚至依賴感。

你看幾乎每個領導者身邊都會有八戒這樣的人物存在。

因為你不能要求領導者在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上，還要放低身份和自尊，

去聽取下屬的批評和接受下屬的頂撞。

你必須要有一個會說好話的人在身邊，否則你早就被氣死了。"

唐僧的話把如來逗笑了。

如來問到：你覺的悟空這個徒弟怎麼樣？一路上他多次救你性命！

是呀，上次我西天取經還有一個主角人物，他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而他由於緊箍咒問題的存在，和我的關係非常微妙，就如同臺灣問題對中美關係的影響一樣。

"其實我們之間最終是敵人的關係。"唐僧緩緩的說。

"每次危難時刻，他都能出來救我，很多次我都非常感動。

但是只要一風平浪靜，我就會恢復對他的敵視態度。"唐僧說，

"因為我是一個忌妒心很強的人。每個希望自己建功立業的男人都有忌妒心。"

如來站起來給唐僧沏了杯茶，唐僧呷了一口繼續說到：

西遊記不是無間道，"唐僧說，"我必須作男一號。別人不可能和我搶戲分，比風頭。

因為我是整個組織的領導者，也是這次西天取經的唯一執行者，他們都是我的助手，

助手的功勞怎麼能大過執行者的功勞呢？

可是悟空沒有重視自己的身份，總是擅自行事，關鍵的時候英雄當頭。

我知道他的人氣和知名度高過我，實際上這是不正常的現象。畢竟經是我拿回來的。"

"那麼你們在個性上和感情上有什麼衝突呢？"如來問。

"首先我先說我們的共同點，其一，我們都是很執著的人，其二，我們都是禁欲者。

在這兩點上我們可以相互激勵對方。但是，孫悟空其實是一個無知的農村土猴。

他的文化素質是很差的，而且脾氣太倔強，因為沒有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關係。

作為一個被領導者，過於倔強的性格一定會跟領導者有矛盾。

一山不容二虎，當一件事情，我們有了分歧，那麼到底該聽誰的呢？

當然是聽領導者的。因為領導者是一個指揮者，他負的是全局成敗的責任。

不管是他指揮失當，還是用人失當，只要最後結果是失敗的，他就要全部負責。

像中國足球隊的教練輸球了怪隊員就是一種低素質指揮者的表現，因為隊員是他選拔和訓練的。

坦白的講，我是一個完美的指揮者，最後取經成功的結果說明了一切。

而如果指揮者下了命令手下不聽從，那麼最後就是要手下負責。

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屬下，即使領導者讓他跳崖他也一定要執行，

只要徹底執行了他就沒有責任。而悟空就不懂這個常識，所以我說他是鄉村土猴子。

說實話他的處事方法真的讓人討厭，很多次我都想讓他捲舖蓋回家。"

唐僧自信深沉的談吐讓如來欣慰的笑了笑。

"你們矛盾爆發程度最激烈的一次是不是白骨精事件的那次？"如來繼續問道。

唐僧咳嗽了幾聲，"唉。那是我最丟臉的事情了。"唐僧吐了個煙圈，"那次我是直接的輸給了他。

至今我都耿耿於懷。人都是有感情的，雖然是敵對情況嚴重了點，

畢竟我們還是同志，是戰友，是上下級。相處久了一定是有感情的。

那次我讓他走，實在是因為他讓我太生氣了。

看他一次次給我下跪認錯，我忍不住心軟。但是我告訴自己，這是趕走他最好的時機，

如果這次他走了，他永遠都是個農村土猴。而我自己會獨享取經歸來的光環。

所以我咬牙趕他走了。後來發現不能沒有他。

你看哪一個君王不是等穩定之後才除掉自己眼中釘的。

所以我想請他回來，等取經成功以後向如來揭發他的一些醜行鬥倒他也不遲。

請他回來的時候我有多丟面子，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家醜不可怕。"

"那個緊箍咒問題你怎麼看？"如來問。"這個問題是我們師徒關係中的核心問題。

我總是會在恰當的時機讓他見識我的厲害。看他痛苦的樣子其實我很有滿足感，

但是我還裝出很心痛的樣子。而且，正是因為有緊箍咒的存在，我認為他一定把我當仇人看。

等到了取經成功以後會找我報復，遺憾的是他沒有抓住那個機會，因為他的謀略比我差很遠。

反而是我向你推薦他作佛。作佛了就不能好打不平了。他的性格我清楚，他忍不住火氣的。

所以他常常被你教訓。"這你也清楚的。

最後，唐僧說了這樣的話："英雄從來都是被利用的。他是個英雄，可是我卻是個贏家。"

引用 http://tw.myblog.yahoo.com/jw!3yL.GGKGAxbZojrPCvUChA--/article?mid=68&prev=77&l=f&fid=17

後記..年輕時非常愛看大部頭古小說   西遊記是最愛 裏頭我最討厭就是唐僧這角色  

他總是軟弱的讓諂媚又好逸惡勞的八戒給三言兩語說動  

多次讓拼死護師的悟空含冤不白..受活罪

直到看了這篇寓意現代職場屬從關係的文章   

 對唐僧這角色有了新的解讀和思考    佩服作者對梟雄式領導者心理層面的掌握與描訴

文中  隻字未提沙憎..與龍馬  是否覺得奇怪呢? 

大部分默默在職場上打拼的人就像是沙憎和龍馬   除了享受掌聲的英雄與實際贏家

沒出色到成為被忌妒的對象    卻是不可欠缺 的中間的平衡力量 

也許沙增平凡.龍馬無語    西遊記是個團隊 沒有了平衡遲早得向一端傾斜的  何來神話

今天9.30分的高鐵送走多留住了一星期的阿爹

感覺像送小學的孩子去遠足  細細叮嚀各種注意事項

阿爹到現在一點都不像生活了67年的老人   生活能力挺差的

阿爹是搖頭一族..若你問他  吃這個好嗎? 買這個給你好嗎?帶你到那裡好嗎?

一律都以搖頭來做表示  但是   什麼才是他真正的意思呢?

多年當女兒的經驗    讓我們姐妹可以很快判讀  

何時他需要一點勉強當鼓勵….是客氣還只是作態

何時要擅作主張…他必會欣然接受  哪種表情?才是他真正拒絕的意思..

如今  一個看似衰弱的老人  很難讓人不對他好一點..

綜觀我阿爹一生   他極少極少為家人付出的  

不是沒能力  而是...不肯和不願意…毫不掩飾

一直到我35歲了   才終於有勇氣問他    你為何不能愛你的孩子?

這困擾我半生的問題

很遺憾….他卻聽不懂我的問題   我想..也無須再找答案了 ..

曾聽聞一故事 一富人夫妻   到廟裡去求生個命好的兒子

高僧告訴他們  世上有種[姑爺命]  最好命..只是

富人聽了十分高興  不假思索再聽下言  便急急求了去..

此子出生果然如高僧所言 生來就生的相貌堂堂 方頭大耳 甚討人喜

一出生就定了樁門當戶對的婚事  三千寵愛集於一身

姑爺命的他 終日吃喝玩樂日子不亦快哉

20歲一到  父母家終於被吃垮了

接著他的好姻緣   讓他到岳家繼續享受庇蔭  生了兒女數人

時光過去  岳家也快被他給吃垮了..

這時  而女皆已成人  當然…輪流孝順奉養 這姑爺得享高壽…

在兒女將消受不了倒地之前  壽終正寢過完一生…

我爹實在很像這姑爺….除了岳家不有錢  但老婆卻為他賣了性命..

前年姐妹們帶他出遊日本黑部立山時   

大姊與妹都說  很害怕與他獨處  因為不知該說什麼?那沉默很令人尷尬..

我總是跳出來當那個炒熱氣氛的人  但事實是..我也不開心

姐妹都帶了小孩  我隻身是為方便照顧他..  

可知 那種和陌生人共處一室 還得裝熱絡的感覺嗎?  很接近了…

我和阿爹的情感存款簿裏永遠是零頭  只是儘量努力補到不出現赤字

努力想想...居然找不出共有的記憶  溫暖的或感動的...唉!

因為責任和與生俱來的孺慕使我們能接受他   但也僅止於此了!  

儘管已不再受傷…結痂的疤痕  還是提醒著我曾有的傷痛

現在我會說  能善待你的仇人  就是不再逞罰自己

可知….為了看透這一點  花了多少代價

看見阿爹的笑容  很高興我還能覺得開心..就由你了吧!

遠望他離去的侷僂身影    壓住那一點點不捨  吸口氣…

樂天[小熊]走了…住進安寧病房  只過3個晚上.... 

第一晚去看他時   左臂受癌細胞攻擊已無法動彈   軟軟的掛在身旁.. 

本來就袖珍的個子    縮在床上就只剩一點點了 

但是精神還好  能說說話..    這一些都讓人難過.... 

今年農曆年初兄弟會時..抱著病的他全程微笑參與  

病前本是笑口常開的他笑了…..其他人也才能跟著開懷  

剛發現罹食道癌   卻是到第三期了    單身的他回鄉養病

他是老公這群拜把兄弟裏的老大哥   性格詼諧..幽默[樂天] 

卻因女人緣太好..成了12人幫裏唯一的單親 

漂蕩了十二年孑然一身       現任女友也有病只能獨善其身

靠鄉下老媽媽有限能力的照顧   和出嫁妹妹.妹婿的情份支撐養病..

這也是老公兄弟不捨的原因   眾人幫忙下   送他平靜走完這段已到站的人生旅路

鐵漢老公清晨五點就獨自回鄉    和兄弟們一起張羅葬禮   

多了年少時一起闖蕩.匪類過的革命情感  他和樂天小熊一向走的最近

中午..到家時  看的出心情低落  卻不想和他談那些過程….

我無法悲他的悲……只好抱抱他

眼淚是最能洗滌悲傷的    他缺這種快速自療能力

掉不出眼淚的鐵漢     反芻悲傷時間長一點  也必然…

許多感覺      要自己整理過    才能安然放的下

也許很多事情  不是因果可以強加解釋  

人生何時不是充滿了選擇或是被選擇的機會    當正極或負極如何怪命運….

小熊就像正負極互相碰撞的火花  奮不顧身的燃燒…做一個盡興的煩夫俗子

他的人生很過癮   只有前妻和孩子的眼中他才該有愧..

平凡面前..誰不卑微   絢爛背後..誰無悔恨

這一些…都跟我有什麼關係… 所以……有點難過但不想悲傷

先到站下車的小熊大哥....記得帶著你妙妙的微笑到另一地好好玩..

這是你在我心裏的影像...總有天還會碰面的..

二伯母過世了   知道消息也是喪禮過後了..

爸沒說   獨自一人從台北往返嘉義參加喪禮      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從生活中消失

應該很難過吧..先是三伯.姑姑.二伯.大伯.   怕他說著又哭了 鼓不起勇氣來打電話安慰他   

近幾年爸變的很愛哭  很脆弱    就像晚年的奶奶    印象裏     童年每一次小聚後的離別  

瘦小的她拄著杖   送疼入心肝的娓子一程      細小的眼洞裏淌不完的淚水   

無聲的涰泣轉為摧心的號哭再轉成乾噎    好悲傷

勾動將坐車離去的我們一家    車裏車外一片哭聲      離別好難..道別..更難  讓人害怕

體己的貼心話    我仍是說不出口的      晚熟的老爸爸默契的轉移話題    說起二伯母身後

兩位堂嫂為爭奪一台舊洗衣機吵起架來了    他當起調人    語未..總會來一段幸福的謂嘆..

..不是我代講雖然我最窮....若講我那幾個孩子    要搶也是搶付賬.. 

我心裏總是苦笑    任性的老爸    你怎知因為你    我們受過的苦..留過的淚..連向天討都不能

因為這樣 才會這麼堅強   能擔當自己的人生     而你..當了一輩子的小孩 

這兩年忽然變的懂事跟客氣了       但是........你卻老了.....

我不是迷信的人   相信個性決定命運之類的話…..

覺得天地間   存在無限奧義   終有一日  會被科學驗證給解釋出個原因來..

就像百年前的人類    根本無法理解想像  手機.電視這類電子產品的由來和存在….

可是….  有些無法解釋的事情  儘管不牽強附會  去找理由解釋…

到現在前後呼應的巧合   仍玄在心裡…..

 事情是這樣的  我租用的工廠 是個三角窗  

位於兩條寬30米快速道路  和15米寬一般道路的交會點   

3年前6某日天氣良好  下午2點7分  師父們分兩路出門工作去

有個阿伯   纏我為他修點小東西   就為了賺那區區50塊…走出辦公室

背著馬路  面朝裡的我    在騎樓專心努力著    身後突然傳來[喀喀]  

車輛的擦撞聲     我回頭一看  

對向的快速道路上     一支後照鏡在空中畫出道弧線  還未落地.......

一輛銀白休旅車    似巨獸加足了勁    往我這邊方向狂衝而來....

 電光火石間    多年前聽過的   誦經那個高頻女聲         

在耳邊爆開 緊走..來..

本能   應該往裡跑    這樣一來卻是順著車子進入的方向    我在劫難逃啊..

有人撥著我似的   往旁邊跑   跑了2.3步才剛過柱子   

巨大的撞擊好似平地雷響        

清楚感覺到冒著熊熊熱氣的氣爆震波

就在身邊流竄而過     一片煙塵瀰漫…等回神一看    媽呀…柱子撞斷了   

如果再多遲疑一秒鐘    可能小命休矣…

撞擊聲響之大連住街底的鄰居  都圍上來關心  

有人馬上趴在地上看車底下要找我了….  

[其實 我是跑去樓梯間打電話給大猩猩  他倒鎮靜  說 你還能打電話給我不就沒事兒..等我工作告段落 ]

馬路對面的店家  事後跟我說...  

眼睜睜看著  想要示警    卻連張口叫出聲都來不及….好恐怖

駕駛一路開的飛快       前車卻正猶豫該不該左轉 稍慢下來…

笨蛋駕駛居然越過中線要由左側超車

一擦撞    心一慌   把油門當煞車猛踩  衝進來….

我再打通電話報了警      那駕駛還呆在車上    揪著胸口一臉慘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頭全毀了   打擊太大  

還是闖下大禍    人嚇傻了   [幸好他有安全氣囊保護..人皮肉傷 沒大礙]

騎樓的外緣柱子被削掉一大角   裡面的主柱都撞斷了    一片狼籍

地上全無煞車痕   撞擊力道之大 讓掉落的水泥塊被凹陷車頭像包餡一樣包住

看熱鬧的來了  交通的來了  救護車來了  記者也來了  

眾人直呼我運氣好      可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啊…….

原本..那兩天是老公到大林慈濟當志工的日子    我向來都無所謂

那幾天工作不算忙    心裏老是有口悶氣堵在胸臆間   

很不安         卻又說不出來爲什麼異常焦躁….

要求老公延期去當志工    他不肯    我私下打了電話去找人商量...

才留他在高雄    假如那日不是他帶師父們出班工作去…

只怕…後果還更可怕呢  

騎樓也是作業場的一部分      師父们的地盤  

生死一瞬間....   想想 老天爺對我這一念之仁   應該是要我好好善用.....

順道一說  腦內啡是人腦中  面對危急時仁慈的機轉  

當時我只感覺一片平靜   進入精神與現實的解離狀態...

鄰居的火雞母表現還比我更像苦主點

每年  年節拜門口的時候   人家拜好兄弟     我是連好姊妹一塊請的..

不知這算不算迷信    百分百 ...誠心誠意..

事情過了    也算因禍得福 ……半年後得以買下這間跟我緣分深重的老屋子...

 原因........老房東在車禍發生的 隔天..6月8號  在四川    因腦溢血往生

哥哥因意外喪生的那幾天…

悲働萬分的姊妹  何止哭斷了肝腸…又得強打精神安排一切身後事

遺體解剖完成後   由新竹送回桃園殯儀館暫厝  再進行告別儀式及安葬

哥哥未婚  生前交遊廣闊      一日接到一位自稱是哥哥朋友的人打電話來找他..

說他     昨晚夢見哥哥跟他抱怨     給吃的好差呀….

滿頭霧水的他  其實不知我哥往生了….不過..這還真是我哥哥的個性....

我們抽空前往桃殯    看到桌上供的是一碟炒白菜加乾硬發黃白飯一碗

難怪向來好美食     自己也做的一手好菜的哥要抱怨了.....[

唉…這是.每日收費300元的代價      無良啊無良啊...

找來統包的殯葬業者  溝通他客戶給的意見     才有改進

等待出殯的這段期間    一日午夜  熟睡中被電話吵醒…

話筒那頭    傳來  像是娛樂場所的背景音   十分吵雜 

一個陌生的男聲       直接說出了幾個十分清楚的號碼   

朦朧的我  只說聲打錯了便掛電話    也沒等他說完    

隔天隱約有個感覺   像是該去簽大家樂之類的…     

但我向來極度厭惡賭博      就什麼也沒說…..

奇的是….當晚開牌[爸爸有簽賭習慣  這光景還能照賭..嘆...] 

我所聽到的3個號碼全部開出.....

默默望向靈堂 哥哥的照片    心中說聲謝謝你知道我過的辛苦    但  如果這是我該得的

我不希望用這種方式給我   你了解的….

告別式那天…巨大的悲痛耗的我心神俱疲  

在誦經時   耳邊不時傳來  一個略高頻的女聲  念佛的聲音    左看又看人雖多    

但我身旁站的是老公.小孩   後面沒人站  

也實在聽不出這遠遠近近的聲音出於何處…歸納是自己幻聽吧..

.[這聲音幾年後……還救了我一命  再續]

完成了所有的後事之後    回到高雄  我努力頌唸地藏菩薩本願經

想藉著誦經迴向  給哥哥一點回報   減輕傷痛與自責...     

深信地藏菩薩  誓願宏大      能救拔兄長所苦   祈願引他夢中一見

[他往生之前     我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   

有天晚間  獨自一人在家  專心誦經    感覺有種奇怪的氣場包圍  溫度陡降

在對角線的微暗處     現出哥哥朦朧的身影    無言 無表情注視著我   

除了他    一左一右 還有兩個看不見的[人]

那種強烈的存在   不是透過眼睛     卻在腦中具體呈現   太真實了 

望著     激動的說不出話    只能任由淚流滿面  默禱

腦裡 浮起經文裡幾句話  [父子至親  歧路個別   縱然相遇  不肯代受]

 人世間  就是數不清的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組成的大教室  

 能在情天慾海中泅泳上岸  身後無牽無掛 也是了緣 

 我感謝我們的手足之緣  不會忘  不會忘…..  

 哥 啊...... 還完今生果報     願你修得好因緣     一路好走勿再掛念.. 

人影淡去

紛亂已久的心  好像也霎時清明了起來…

住在左營   真是愜意的事....尤其那時住在蓮池潭旁  

夏日晚7點不到…天邊仍有殘霞   兒子吵著要我陪他玩球…

邊等工作遲歸的老公    回家吃晚餐的我們…心情浮躁..

還是先帶他去玩玩球吧………………

去過蓮潭的人都逛過孔廟吧…由明潭路起 [以前叫菜公路]

沿著孔廟朱紅圍牆    進到孔廟月門     是一片寬闊的廟庭

主殿面對著半月型的水池     池上架著小橋  

水池兩側築起約莫三呎高的水泥護欄    種滿老樹  

樹幹約莫人身等粗  10呎以上才有樹葉.枝椏.  頗有風華

快兩歲的兒子   話還不太會說  一路我丟著球  兒子檢回來..再丟

兒子專心看著球…我則專心看著他….球滾阿滾….滾到護欄邊…

我彎身把球給拾起…..抬起身    眼前約3米處 

一個中年男子在朦朧中出現…..也許剛才他就在這兒了…

我太專心看著球才沒發覺….   仔細瞧了瞧…

天色並未暗到我1.2的視力看不清      中年男人像個庒家人打扮….

白色略帶髒污的圓領內衣…深色的長褲…褲管一邊捲起到腿肚

褲腳底下…怎麼看都看不清楚 

.

冰冷的感覺.......一路從腳底竄升到臉頰

不安是出於      雖然離他還有小段距離

他投射來的凶狠眼光       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不敢直視

昏黃的廣場上  人群早已散去    我一個孕婦帶著幼兒  

心想遭了   要是遇到壞人   可要倒大楣

故做鎮靜    把球往遠處一丟   牽緊孩子的手…加快腳步往水池的方向走去

一邊用眼角餘光…緊盯著那中年男人

接下來這一慕…遇過的人只怕……永生難忘……..

大概在我離他約十來米的距離…..他動了.....不是追來…是升起來

還是說飄起來….模糊的形影…升..升到與護欄同高…...約過10秒就漸漸淡掉了..

頭皮發麻加上不敢置信….強自鎮定   揉揉眼睛  

極力搜尋他是否藏身樹幹後…等著..........

那可是我回家的方向啊….

繞過水池   等我確定他是平空消失後…抱起孩子一路狂奔

顧不得八個月身孕的大肚子     那日回家後 心裡又驚又疑    一夜無眠…

長輩叫我去廟裡收收驚…皮皮的我覺得還好…事情也就這麼過了…

一日到中藥行買東西     邊和見多識廣老闆閒聊       我提了提這事  

是當地人的老闆說… 蓮池潭以前的面積廣大

比現在大上兩倍有餘   這池邊的建物...道路都是填土建成    

古早時的蓮潭  很多人投潭自盡…..池底淤泥深厚 ..打撈不易      

他們小時候一到晚上          是決不會到池邊留連的

因為…….很   容   易   撞   鬼         

現在  我還是住離蓮潭不遠…照樣常去走走   

孔廟週遭經過這幾年的高雄市府努力經營    氣象一新.人氣滿點

只是….我從不敢在當時的護欄邊休憩…….

怕驚擾了        那傍晚時分....    出來放風的好兄弟

住在左營   真是愜意的事....尤其住在蓮池潭旁  

夏日晚7點不到…天邊仍有殘霞  兒子吵著要我陪他玩球…

邊等工作遲歸的老公    回家吃晚餐的我們…心情浮躁..

還是先帶他去玩玩球吧………………

去過蓮潭的人都逛過孔廟吧…由明潭路起 [以前叫菜公路]

沿著孔廟朱紅圍牆    進到孔廟月門     是一片寬闊的廟庭

主殿面對著半月型的水池     池上架著小橋  

水池兩側築起約莫三呎高的水泥護欄    種滿老樹  

樹幹約莫人身等粗  10呎以上才有樹葉.枝椏.  頗有風華

快兩歲的兒子  話還不太會說  一路我丟著球  兒子檢回來..再丟

兒子專心看著球…我則專心看著他….球滾阿滾….滾到護欄邊…

我彎身把球給拾起…..抬起身  眼前約3米處 

一個中年男子在朦朧中出現…..也許剛才他就在這兒了…

我太專心才沒發覺….仔細瞧了瞧…

天色並未暗到我1.2的視力看不清      中年男人像個庒家人打扮….

白色略帶髒污的圓領內衣…深色的長褲…庫腳一邊捲起到腿肚

庫腳底下…怎麼看都看不清…….

冰冷的感覺.......一路從腳底竄升到臉頰

不安是由於      雖然離他還有段距離

他投射的凶狠眼光       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不敢直視

昏黃的廣場上  人群早已散去  我一個孕婦帶著幼兒  

心想遭了  要是遇到壞人  可要倒大楣

故做鎮靜    把球往遠處一丟   牽緊孩子的手…加快腳步往水池的方向走去

一邊用眼角餘光…緊盯著那中年男人

接下來這一慕…遇過的人只怕……永生難忘……..

大概在我離他約十來米的距離…..他動了..不是追來…是昇起來

還是說飄起來….模糊的形影…升到與護欄同高…...約10秒就漸漸淡掉了..

頭皮發麻加上不敢置信….揉揉眼睛極力搜尋他是否藏身樹幹後….

那可是我回家的方向啊….

繞過水池   等我確定他是平空消失後…抱起孩子一路狂奔

故不得八個月身孕  那日回家  一夜無眠…

長輩叫我去廟裡收收驚…皮皮的我覺得還好…事情也就這麼過了…

一日到中藥行買東西  邊和老闆閒聊   我提了提這事  

是當地人的老闆說… 蓮池潭以前的面積廣大  

比現在大上兩倍有餘   這池邊的建物.道路都是填土建成    

古早時的蓮潭  很多人投潭自盡…..他們小時後一到晚上

是決不會到池邊留連的

因為…….很容易撞鬼         

現在  我還是住離蓮潭不遠…照樣常去走走   

孔廟週遭經過這幾年的高雄市府努力經營   氣象一新.人氣滿點

只是….我從不敢在當時的護欄邊休憩…….

 怕打擾了           那傍晚時分出來放風的好兄弟

.

我不是膽子特大   但從小就算[沈穩]      甚少覺得被驚嚇….

接下來這一段就真的是…...至今不明原因呢..

少女時期       好友阿慧  常會邀我到他工作的宿舍閒聊過夜  

她臨時輪調大夜   .半夜2點鐘  戲謔的我們起了玩心......    

她提議一起到工廠後方     山腳下的園子       去偷採廠長栽種的葡萄          

偌大的葡萄園裡 一片漆黑        我跟她伸手摸索著藤架下小小的葡萄串   

她嘟囊了一句   啊..有了….沒剪刀…  我去拿哦.. 自故自跑開了去

等了好半响      原本對周遭無意識的我        

漸漸對這沈寂的出奇黑暗[沒有月光]     升起一絲絲懼意   

念頭才起     空氣彷佛下降了好幾度     感到一陣壓力逼近   覺得心慌慌

只好出聲呼喚阿慧的名子      不叫還好 .......一叫完  

後脊心好似被人倒入一桶冰塊….接著出現刺耳的耳鳴…..頭暈…..

感覺到身旁有人...圍著你看...       冷不妨      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下...  

恐懼讓我睜大眼睛       極力看著漆黑中…..卻.....什麼都沒有.....

說不出的不舒服         我知道有點不對勁了     那個晚上 

 一夜被夢靨    糾纏到天明………..

隔天是端午     原本與阿慧相約看龍舟賽    只好爽約   

回到家全身乏力   胃口全無...

胸口鬱悶極了     好像心臟被人掐住一般難受

挨到中午媽媽做生意回來     以為我生病了….正要帶我看醫生去…

大概命中有貴人吧      路上被隔街開神壇的阿錦姨看見了 

叫住我媽     我一見她     便轉身嘔出一堆穢物…

卻怎麼也張不了口….. 眼淚一直掉 ......掉個不停…

感覺 好似見著失散親人似的....好委屈

阿錦姨專注看了我一會兒           扯著我媽跟我一路往她神壇去  

點起大把香      朝神壇唸唸有詞     拿了佛塵往我後背用力猛拍 

一下點我眉心    一下拍我頭頂    除了極度不適.煩悶.想踢人之外

後來的事就有點模模糊糊了     只記得我媽用力捏開我下顎  

灌了我一大口水     說也神奇          這符水好似甘霖  

下了喉嚨        壓力便逐漸散去         我捧過碗喝了個精光  

阿錦姨和媽媽交頭接耳了一會兒     到底說些什麼…….我不知道  

花了阿娘一疊血汗錢     過了一陣子晃神的日子  

就恢復正常了....

到現在 只要到磁場不好的地方   

我都會感到那種極度胸悶的感覺.........趕緊逃之夭夭

直到......

秋收後 農閒時…四嬸若得空        便會爲我們堂姊妹  裁做幾件新衣裳

白天 就著天窗裡照進的光線.....    流洩而過美麗的花花布

 四嬸安靜一如平常   

等著試穿新衣的雀躍  午後    伴著縫紉機~悉索~悉索..的單調聲音催化....

通舖上進入半睡眠狀態的我   第一次看見    腳踏板上有1.2.3.4

4隻腳   2隻白一點的是4嬸的  另2隻穿著黑布鞋.白布襪. 跟著四嬸

一上一下勉力踩踏著縫紉機……….

不只我  同齡的堂姊  也看見了…還不只一次  

有時在灶脚.    出現最多是通往主廳的長廊上....  

一半埋進了牆面之中       只看到半個鞋面   鞋子上的腿往上只剩一片透明  

一動也不動倒像是畫上去一般   連鞋上的繡花都清清楚楚….

5歲的我們是說不清楚疑惑的  也不懂得害怕 

不知是否因此堂姊發過幾次高燒     我卻都沒事    

後來..跟著爸媽搬遷北部           隔年四嬸也搬出祖屋

這事幾乎被遺忘了   我懷疑童年的記憶    有沒有自己天真的想像

和堂姊少有接觸    四伯過世時 我們曾聊起這段印象

沒想到.......兩個人的形容  一模一樣

媽媽看到我的剎那間.....  天下最美的笑容

與兒子在閒聊     他問我    媽媽... 你最怕的是什麼呀..   

脫口而出..  怕你們將來有一天都不記得我了   忘了我了 

純真的小孩不懂     一直向我保證他的記性和對我的愛  

說等我當了奶奶   還要他的小孩繼續一起愛我   

笑著的我..突然間一愣      我的孩子....對我的母親卻連姓名也不知    

她對他們而言    不是生養我的母親      意義簡單到只剩我身分證上的三個字    

夜裡我輾轉難眠把母親的一生  深深的想了一遍   

百感交集中寫下這篇     雖然她一直是我收在心理     不願碰觸的那一塊   

一碰觸我的心就隱隱的痛著..割著 ..    止不住的心疼....

我的母親出生在民國32年的初春   有著對眀媚的美麗大眼睛  

一個詩意的名子   春子    貧脊苦悶的年代    幼年便父母雙亡的她  

是被兄嫂撫養帶大的     一生只上過3天學堂        畢竟寄人籬下 

儘管兄嫂算疼愛     7歲的春子    早早便學會農事下田幫忙   

認份的她努力工作  不懂的叫苦   

母親有著農家女兒     好生養的憨直厚道  樂天知命    

我想像著媽媽年輕時  窈窕俐落的身軀     在田埂上奔跑的畫面      

那時的她 一定是快樂的吧  一直到19歲相親嫁給我爸爸為止

父親是個花花公子     繁華落盡家族中的么兒   任性.自私.為所欲為

我見過他不只一次對人小聲的講   

[我又不甲意   那是父母做的主    算命的都講過我是雙妻命哩 ] 

一次次開脫對母親的不忠    像那個年代大多數的男人  

有著父權至上的觀念   卻少了身為家主的勇敢   

生養我們兄弟姊妹五人食指浩繁    不等父親自怨自艾結束      

母親就在沈默中...一肩挑起家庭重擔  

初來乍到台北縣   為尋生計   母親先是幫人洗衣服 得往返走6公里的路

再學人挑著籮筐  擔著菜到處叫賣   1年多後才在市場裏租了個地攤    

大家給她起個 [賣菜姑娘]的綽號     她有著做生意的天份及好人緣    

批來的菜總是擺的很美又齊全   以前是用桿秤秤重  撥算盤計價    

不識字的母親有自己一套算術的方法     心算快又好

還沒有塑膠袋的年代    菜是用藺草綁著的   

總有許多客人  提了別處買來已經鬆掉的菜   央著母親綁牢  

也從不見她不悅   遇到日子過的辛苦的人家    秤頭上定是多寬了好幾分   

母親的好性情只留給客人   清晨4點便得起床的她累壞了   回到家總是倒頭就睡 

每每為了父親的風流債和重朋友的爛個性    忙的焦頭爛額耐性全無   

家裏經常是一團亂糟    只有爸爸在家的時候     餐桌上才出現像樣的晚餐  

爸爸不在家    經常是一大鍋稀飯醬菜就打發    

我眼裡   她倒像父親的媽媽多過於我的媽媽幾分.....     

日子重復在爭吵中隱去    小學5年級的我忍不住問她    

為什麼不跟爸爸離婚     她靦腆的說  我不識字不會簽名子   

我開心的撕下一張作業簿   大大的寫上  陳春子  要她學    

那時她認真的表情    慢慢一筆一劃寫出她自己的名...淺淺的笑著

那種神情  深深刻在我的心版上    雖然他們終究沒離成婚   

但我知道她無奈間痛苦掙扎過     她害怕    離婚對孩子造成的不名譽    

母親幼年的不安      讓她想抓牢身邊的幸福   

她用奉獻自己的方式   愛著父親和我們   卻讓自己傷痕累累   無力自保   

不爭氣的父親   是母親前世的業障吧 .......

她總用特別的方式表達關心   粗野而直接    對青少期的兄姊 

只顯的適得其反 有時姊姊會頂嘴    母女間的關係緊張   

我想母親是非常寂寞的    早早便離家工讀的我   每次回家   

她總急切的敘說日子裏的種種怨懟 不悅    眼裡有種我不懂的陰霾   

不更事的我   只能回以沈默............帶著沈重   驚怕著會失去她 ...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  媽媽因為腦溢血昏倒    那一年她只有38歲  

手術救回她的生命   卻毀了她的容貌     額頭的頭骨因為手術感染   

只能[暫時]取下   要看情況再植回    

此後復原後的她用頭髮蓋住凹陷的半邊額頭     經常性的撥弄遮掩著       

我從來沒想過      對愛美的母親而言   這是何等嚴重的打擊啊  

為了生計依舊繼續擺攤賣菜       她一直盼望能植回頭蓋骨的願望   

在那個天文數字般的手術費下    悄悄化成無聲的泡沫........ 

母親病後父親安份了一陣子     那時媽媽比較常笑     

父親專心陪伴下    她才算過了幾天難得的幸福日子   也僅是那幾天吧..

日子一如常    父親便故態復萌    母親也在循環她的心情體會   

父親對母親的不懂體恤    帶給母親難言的苦楚 

他真正愛的只有他自己   我想媽媽是明白的   卻包容這個不想回頭的浪子    

磨難並未遠離母親身邊   44歲她再度中風  這一次她解脫塵俗的煩囂了

母親一生貧窮卻慷慨  厚道     多年後母親妯娌口中  

對她不曾推辭照顧染有肺疾的爺爺心存感激    

更為不曾從母親口中道出是非感到安心   孝順的她很得公婆疼愛  

奶奶過世前   並不知道媽媽已經先她而去   留了口氣要見母親一面 

硬是多撐了好些天   家人不忍心  才在耳邊輕聲對她說明   才說完...

奶奶凹陷的眼框淌出兩行清淚    伴著一聲長吁   便溘然而逝    

算算  我和母親相處時間太短暫   對這個生養我的女子 

有些片段都經由別人的訴說   回憶才能型塑   

我經歷跟母親同樣的人生過程時    也無法比母親更堅毅 了

到這個年齡    才懂得母親所受的苦     幾次伏在桌邊痛哭失聲    

難過到無法自己       媽媽......我無法叫喚出的依戀  這是多麼的痛啊..

淚眼朦朧中    我看到小小的春子    無助的大眼睛   

遠望著學堂裏讀書的童伴  我看到少女的春子  黝黑的臉在斗笠下的燦笑    

我看到初為人婦的春子    對著大家庭裏雜沓紛擾的不安    

我看到挑著重重菜擔的春子   眼裡的堅毅  

我看到為丈夫收拾殘局      春子心力交瘁的眼神   

我看到病床上的春子    千言萬語不及說的遺憾 ....   

如果真有來生     我願在輪迴中記住妳   只是 換我來當你的媽媽  

疼愛你 照顧你 幫你買很多鉛筆 教你學寫字    

為你解憂   給你當靠山                    將你惜命命  好嗎 ………….